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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深紅

作者:野澤尚

譯者:王蘊潔

出版社:皇冠

ISBN:9789573325246

推薦指數:★★★★★


喧鬧的畢旅夜中,女孩硬得抽離歡樂的氣氛,因為不知道家人發生的什麼事情,應該不是小事?女孩僅能從師長群的表情神色去猜家人遇到了什麼樣的事件;沒有人可以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,還活著嗎?都死了嗎?自己是家裡唯一還活著的嗎?沒有人,給她答案。孤寂的沉默最無法承受,回家的路途綿長無盡了四個小時,變成女孩心中的一個異次元,一個只要來襲就只能靜待四個小時過去的封閉角落,裡頭充滿著女孩隨著成長想要改變修正卻無可奈何的過往。

 


事發後,遺族女孩住到了姑姑家,在親族的保護下成長,國小同學們還舉辦了同樂會安慰歡送女孩離開,歡樂的氣氛讓女孩迷惑,她知道自己笑得很開心,但徬徨得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活下去?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以後,是四塊白布蓋著的軀體等著她,大人們說別掀開了,就讓她這樣與家人告別,兩個成人型狀的軀體、兩個小小的軀體,就是他親愛的爸爸媽媽與第弟們。

渴望得到家人允許的願望,從事件後就深植她心中,但面對疼愛自己的親族,她無法說出口,她也渴望從人人專注的眼光中逃開。女孩是成功地從事件中脫身而出,離開第二個家去念大學,沒人知道她是遺族、沒人知道她的傷痛、沒人知道她的過往,讓她覺得自己能夠像個正常人般生活。

心底的悲痛與徬徨無法解脫,背負著遺族的責任讓女孩喘不過氣,偷偷讀了對方說法的報導,對兇手的死刑判決卻沒有太大的歡欣鼓舞,八年的時間讓女孩習慣去麻痺情緒,過多的悲慟不是一個人能負荷的,不如收藏起來,雖痛但眼不見為淨。其實我很佩服女孩,可以將傷痛收起八年,然後忍受著悲憤在生命轉角的逮著機會侵佔她的生活。

一個人生活,其實很空虛,上課、打工、與男友見面,只是讓接連不斷的事件填補生活的空虛,作者對於這部份的掌握沒有直接說破,反而用事件與女孩的心理感受去描繪,既輕淺又沉重,流暢的文字讓閱讀沒有障礙,但隱約吹聚的烏雲正往讀者心中籠罩。

沒有人希望活在傷痛之中,女孩持著報復心態尋找起兇手遺下的女兒,這個事件的第二個間接關係人,女孩想知道另外一個女孩是不是像自己一樣痛苦?甚至還有傷害另外一個女孩的欲望。藉由著些細膩描繪,翻著書頁的手指不禁快了起來,好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找到另一個女孩?以及她們倆的互動。

兩個女孩的互動是作者設計最精巧的部份,兩個遺族之間的傷痛不同,但女孩忽然發現自己幸運得多,卻仍無法馬上釋放積壓已久的仇恨,是的,女孩終於看清楚自己內心的情感,那是為了好好活下去而隱藏起來的情緒,有了目標對象以後,濃烈的恨意驅使女孩希望多掌握一些另一個女孩,看著同年的女孩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,這也是很高明的手法,利用漸進的方式拉距著認同感與憎恨,讓女孩陷入困惑與煩惱。

改變,就是治癒的契機。

我想,如果劇情安排女孩見到了家人最後一面,家人也允許女孩獨自活下來,故事的發展還是會一個樣兒,因為左腦可以編造的故事太多了,為了不忘記家人,女孩仍然有別的方式擁抱傷痛忍受著生命。

全書發揮了日本文學當中對於情感的細膩刻畫,我想這一點跟文化有很大的關係,當然慘重的哀傷是很好操弄得一個題材,但如何不偏向悲慘而寫入淡淡的哀傷,甚至讀完以後會有顆希望的種子在心中萌芽。我發現愈來愈多的小說對於劇情掌握的細膩,以及看完以後的讀者感覺都往這方面邁進,小說故事不是比慘,而是偏向有點稠悵與成長。

讀完後,彷彿可以看見天邊的朝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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